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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安縣修志史略(九)

作者:(台湾)张觉明

第八次修志清聖祖康熙七年
    清康熙七年(公元一六六八年),公安知縣何國棟修,毛壽登纂《公安縣志》,志稿六卷未刊行。
    同治十三年刊本《公安縣志》卷首,毛壽登《原序》云:
    曩昔見先輩巨公長者多矣!平生所歷,類有日記,雖數十年之久,一言動之微,可披籍而稽也。蓋業荒於嬉而進於勤,故有記賓語於屏風之後,驗風日於覆舟之餘者,率是物也。
    治天下亦然,擁方州之籍,聚中祕之書,可謂富矣!日歷有記注之官,太史受職方之副,復為之巡狩貢詩。輶軒采風,農車購遺,黃車徵異。其好學深思者,又賷油素,問計吏,撰方言,勤勤懇懇,蓋慮前者之無傳,而後者之莫考也。由前言之,一人之身之事且然,況其大者乎!由後言之,天下之大且然,況其小者乎!夫一邑者小於天下,而大於一人之身之事,其不可以無所記,使前無傳而後無考也。的然矣!
    公安自左公建邑以來,記載寥寥,蓋宋以前無傳人焉!明以前無傳政焉!非無人與政也,莫之傳故也。予也嘗有志著述之業,中更世難,素好零落,歸臥林邱,倥倥一老農耳!
    邑侯何公蒞茲邑,明足以造謀,才足以立事,忠足以勤上,惠足以存下,殆有如昌黎所稱者,而又留意邑故,適有徵志之檄,訪舊乘不可得,乃集紳士,謀所以應上求,而為邑傳不朽者。
    吾友也,家富左史之秘,人擅龍門之才,顧強起老農,旅側末行,使供研摩編纂之役。相聚數日,凡例森如,建章宮殿,畫地成圖矣!乃各以事散去,獨老農者寄迹城堧,鑿壞無所。又念邑中舊事,及今尚可知,過此則益無從問,而邑大夫嘉惠吾邑,所以為不朽計,意甚殷,茲皆不可負。遂訪諸耆老之傳聞,與平生所覩記,不閱月,敘次成篇,以復於何公。因是而不能無慨然也。
    公邑中郎舊志,海內稱為絕奇。顧以鄙薄繼其後,續貂形玉,顧已知慚然矣!然以中郎之才,當久盛之時,官庀舊典,家有藏書,猶需之三年,乃克告竣也。今茲取給於旬月之內,攟拾於焚衂之餘,問諸官府,或有如蒙穀所獻,鐸椒所述者乎!而掌故無有也;問諸私家,或有如圈稱所傳,汜勝所記者乎!而巾箱無有也。萬卷之樓飛灰,十乘之載掃地,憶鮮三篋,借慳一鴟,文史遜簿書之重,黧耈謝諺誕之遊,徒牽率於物態,囁嚅於時化,是以臨筆睠顧,吐口期吃。時哉!時哉!聖人所不能為也。此予所為嘅也。
    然而事本蹠實,指則多有,若機捷讔舉,識洞微言,則可以稽古今,考治亂,察緩急,審輕重,析利害,甄臧否,明勸戒,正好惡,衡升降,推正變。猶明鏡鑒形,形形赴照,而不設一形,牟尼攝色,色色映光,而非住一色。今第曰使前者得以傳焉耳!雖蕞爾邑,勤業好學之流,於權衡政術,藻鑒人倫,亦豈遽出日記方言下哉!
    當時是第八次修志,除了萬曆年間袁宏道所修縣志毀於火,尚有永樂十年本、正統元年本、成化十六年本傳世,這三本舊志都是前賢精心撰述,是很好的參考文獻。甚至直到如今,尚有明梁善纂修,魏奇校刻,鄒廷濟重刊,嘉靖二十二年(公元一五四三年)刊本《重刊公安縣志》傳世。毛壽登為何說「訪舊乘不可得」?令人不解。
    公安知縣何國棟生平如下:
    清張香海等修,楊曦等纂,咸豐八年(公元一八五八年)刊本,四川省《梓潼縣志》卷三《選舉.舉人》:
    國朝
    何國棟,光裕五世孫,任湖廣公安知縣。上俱順治丁酉。
    同治十三年版《公安縣志》卷五《職官.清朝知縣》:
    康熙
    何國棟,四川梓潼舉人,七年任。
    同治十三年版《公安縣志》卷八《藝文志下.書目》:
    何國棟,《公安縣志》三卷。
    清倪文蔚等修,顧嘉蘅等纂,光緒六年(公元一八八○年)刊本,湖北省《荊州府志》卷三十四《職官志.官師》:
    國朝知縣
    何國棟,四川舉人,康熙七年任。
    毛壽登生平如下:
    同治十三年版《公安縣志》卷五《選舉.貢生》:
    崇禎
    毛壽登,乙亥拔天津道,有傳。
    同治十三年版《公安縣志》卷六《人物.列傳》:
    毛壽登,字恭則,號廓庵,侍御芝田公之長子也。生而穎異,弱冠即遊泮,刻志墳典。去家居二聖寺,每夜分時略就寢,雞鳴復挑燈朗誦。博通古今,聲色貨利之好淡如也。
    明崇禎間,詔天下學,拔取貢士,次第選用。公獲中選,旋授兵馬車駕司。及癸未流賊大亂,公挈家避亂江西,而侍御公卒於贛。公買舟扶櫬歸葬,經洞庭遇盜,公端立柩前曰:「吾非客商,乃窮官歸葬者。」及眾登舟,備述公家況,謂:「舟中物胥聽將去,但無以刀劍叱咤驚我先靈。」眾感其言而戢,復叩首謝罪,咸稱父為忠臣,子為孝子,嘆息而去,別令一舟導之出湖,得遂首邱焉!公歸後,仍力學不倦,隱居田園。
    清朝康熙癸卯歲,蒙將軍、督撫交薦其才,擢授天津衛道職內畿道,及臬司也。公視事之日,閱河間縣七十餘家造船入海一案。時奉嚴禁,寸板入海者斬,妻子流徙,前司讞者已照例定,擬發公覆勘。公愀然曰:「吾何由救此生靈?」因詳鞫之,得其以荊條為船,外紙加油糊,沿海濱捕魚之狀。公大喜曰:「若輩有生機矣!」即檄河間縣官驗其船,詳請上憲,並非犯寸板入海之禁者,題准開釋,俱得全活。
    畿輔饑,發帑二十萬賑濟,吏稟以常例當得二萬金,公正色曰:「爾欲使吾子孫為饑民耶!」吏復稟以無損於饑民,止須多造戶口以開銷爾。公復拒之曰:「是欺君自利也,罪更甚矣!」竟發河間府,窮簷均沾實惠,稱誦不衰。
    聖駕巡行天津,清問下民疾苦,公對答如流。試以「安民之道何者為先?」之策,就御前給筆硯,以廉、能二義立對稱旨。旋發審旗民爭訟二案,公即讞擬奏聞,欽允。其慈愛廉決類如此。
    後解組歸里,行李蕭然,天津民老幼遮道呼籲,更有數百人遠送百里外,啼泣而不忍去,一時榮比二疏焉!
    著有《廓園詩集》四卷行世,邑乘六卷,今之編次者,皆宗其遺稿也。行年六十有五,卒。長男廩膳生仁軌,博學強記,著有詩文,次仁傑,又次仁開,孫翼泰、獻諮,皆入庠序,克繼書香。《易》曰:「積善餘慶。」《詩》曰:「貽謀燕翼。」其公之謂乎!
    同治十三年版《公安縣志》卷八《藝文志下.書目》:
    毛壽登,《廓園集》四卷。
    清倪文蔚等修,顧嘉蘅等纂,光緒六年(公元一八八○年)刊本,湖北省《荊州府志》卷四十九《人物志.宦績》:
毛壽登,字恭則,羽建子。明崇禎間,詔天下學校貢士,名曰超貢。壽登在選中,除兵部主事。癸未,父卒於贛,奔喪扶櫬,經洞庭湖遇盜,壽登端立柩側,流涕道其家世,群盜皆嘆息去。家居鍵戶不出。康熙二年,督撫交章薦之,授天津道。矜慎庶獄,嘗釋入海撲魚者七十餘戶死罪。畿輔歲饑,請帑賑恤,絲髮不染。乞假歸,卒。著有《廓園集》四卷、《公安志稿》六卷。

日期:2013-05-29 阅读: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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